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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不得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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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記性還算過硬,差不多記下來之後又開始發愁回到三亞要怎麽面對姚立忠。姚蓓蓓和秦心妍的事她都得暫時瞞著,但永遠瞞下去是不可能的,到最後姚立忠怪她也好、怨她也罷,她都接受。因為有時候做人就是這樣子,少知道些、遲知道些,快樂就能長久一些。

關於為何這項任務會拐了十七八個彎之後落到她頭上,她也做了真切實際的分析。自作多情要不得,一味傻瓜似得回避也不可行,如果非有一些不該合常理的情況出現,或許早一些正面的去斷絕可能性會更加好,前提是真的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事實上,第二天早上的一切事情都進行的理所當然的順利。

項美景先到,程學政和段耀明接著就到了,因為已經知道隨行的人換成了項美景,兩位見多識廣且分寸把握的頗為精準的高管一絲驚訝與好奇都沒有。三人聊了一陣,容智恒也到了。

清早的航班沒有片刻的延誤,安檢與登機也有序快速。頭等艙位滿座,除了兩位看上去就是到三亞旅游的老頭老太太之外,剩下幾位都是去參加論壇的大老板,其中就有海城集團的方子博。

方子博比容智恒大兩歲,他對容智恒十分客氣,雖然都是集團的接班人,但氣場明顯趕不上容智恒。他邀請容智恒與自己同坐,很快就聊起海城集團新增幾條國際航運線的打算。

項美景有一年沒見過方子博,覺得他胖了一些,因為姚蓓蓓的關系,她免不了往方子博那邊多看了兩眼。正巧聽到容智恒反問了:“前兩天你們的船經過馬六甲的時候因為超重而被扣下,這事解決了嗎?”

方子博沒想到容智恒會忽然嗆上這麽一句,尷尬的頓了片刻,然後堆起笑容表示:“容先生的消息真是靈通。”

項美景覺得高興,但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正好見同座的程學政拿了旅游雜志在看,便說:“程總很喜歡旅游吧?”

程學政搖頭說:“喜歡旅游的是我媳婦兒。兩個月不出去走走她就覺得渾身癢。”

項美景笑說:“程總有那麽多時間陪她嗎?”

程學政又搖頭,故意做出悄悄聲與項美景說:“我出不起時間,就只能負責出錢。”

項美景便誇她:“賺錢給老婆花的是好男人。”

程學政繼續搖頭:“你這標準有點低啊。”

項美景笑起來,換了話題問:“程總去過很多次三亞了吧?平常度周末之類的。”

程學政這回是點頭,說:“多的不敢說,十次是肯定有的。”然後又刻意偷偷的看了容智恒一眼,然後低聲與項美景說:“容先生是第一次去。昨天他還說天涯海角很有名,這次要去看一看。”

項美景蹙眉:“就兩塊石頭而已,實在沒什麽可看的。”

程學政點頭。

項美景又說:“老人都說,有心願未了的,不能去天涯海角。”

程學政表示:“估計對容先生而言,不存在了不了的心願。”

項美景覺得程學政這話說的在理。對容智恒這種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來說,‘未了’這兩個字應該不太可能存在。

三亞的天明媚得招人嫉妒。

論壇保障組派了專車過來接人。

項美景在蹬車這事上沒敢和金融巨子們表演爭先恐後的戲碼,十分自覺的排在最後,所以等上了車,也只有最後一排有空位在等著她。

她本來就沒打算削尖腦袋往不屬於自己業務範圍內的話題圈裏鉆,所以高高興興坐到最後,帶著美好的心情欣賞半個家鄉的一景一物。

論壇有自己專設的酒店,平日對外開放,只有到每年開會時才封閉管理,以保證整個論壇舉行期間的安全。

大概是因為酒店房間充足,也有可能是為了保證每個代表團的私密性,所以項美景四人單獨的小套房都是左右、對面相連的。

論壇是明天上去才正式開始,今天下午一點半之後,有兩家境外媒體和一家香港媒體要對容智恒進行專訪,所以項美景在簡單收拾行李之後就與三家媒體的負責人先進行了溝通協調,再去到自助餐廳時正巧趕上用餐高峰期。

她一直記著容智恒不喜歡別人在餐桌上搞浪費,所以打了一碗炒飯和一些青菜就趕緊歸隊落座。她沒好意思一入座便打斷容智恒與李令楷的談話,所以打算趕快吃,等已經吃的七七八八的容智恒離席的時候就立馬跟上去匯報情況。

哪曉得炒飯吃的太急,三五口下去竟然開始打嗝,正巧席間幾人的話音都落下,她這個嗝的聲音大的有些不合時宜,免不了引得大家目光的關註。

她臉皮不算薄,但此刻亦覺得不好意思,琢磨著要說點什麽來化解尷尬,卻聽到在對面的坐著的容智恒說:“喝這個。”然後就是一只新鮮的耶青被容智恒擺上玻璃轉盤,不急不緩的轉到了她面前。

她接下不是,不接下也不是。

容智恒見她遲疑,又添了句:“沒喝過的。”

她覺得容智恒簡直是將這裏當做他自家的宴客廳,毫不在乎除自己之外的第二個人的感受。可她也再不敢猶豫,立馬將耶青拿下,有分寸的回了句:“謝謝容先生。”

在坐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沒完全搞清楚狀況前誰也不會冒冒失失說些不該說的話,這一幕閃過之後,倒也都該幹嘛就幹嘛了。

項美景幾個嗝被壓下去之後沒敢再狼吞虎咽,容智恒仿佛也不著急,與葉至謙聊著天,半點離席的意思都沒有。她吃完米飯菜,幹巴巴坐著,倒像是在催容智恒,於是又起身去拿了甜點和水果來吃。

差不多到一點,容智恒才終於起身。

項美景連忙跟上去,告訴他先接受港媒的專訪,然後才是兩家外國媒體。

專訪的地點是酒店專門空出來的套房,港媒早已經在做前期準備工作。容智恒去到之後,先是頗有禮貌的向他們問好,然後才去到沙發那邊試鏡。

項美景一直認為容智恒的英文比中文說的溜,卻沒想到他的粵語也說的很圓通,甚至一些很生僻的詞語也用的十分恰當。整個專訪半個來小時,並不像她預計的那樣嚴肅沈悶。不過她也從未看過他的專訪,一是他很少接受媒體的采訪,二是她並不那麽關註集團今天是不是比昨天多賺了一個億。

三個專訪結束之後已經快四點。

晚上是方子博請吃飯,項美景不想參加,而且也只有今晚有空回去看看姚立忠,於是向容智恒請假。

容智恒也不太喜歡方子博,很爽快的批了她的假。

不得不(5)

項美景昨晚就給姚立忠打電話說會回一趟家,雖然時間不定,但她這會兒到家,也不算太突然。

她之前給了姚立忠一筆錢,讓他租了店鋪賣燒烤。冬季來旅游的人頗多,到了傍晚,店裏的生意已經很好。

見項美景來了,姚立忠想關門閉客,她覺得沒必要,攔著沒讓。

姚立忠專門給她炒了幾個菜,把手頭上的事交給表舅媽,然後坐下與她邊吃邊聊。

她原本想說已經找到秦心妍,但想想又覺得其實這事並不那麽好開口,思索之下,還是決定等找個時間與秦心妍一道回來。

姚立忠自然提及姚蓓蓓,說小姑娘不懂事,請她多照顧。她見姚立忠兩鬢已白,臉上的皮膚已經發黃的厲害,許多話湧上心頭又不得不咽下。如果姚蓓蓓過個一兩年真能從方子博那裏脫身,也實在沒有必要讓老人家操心。

心中到底有難處,項美景沒在店裏久留,七點剛過就離開。

這城市不大,也不夠繁華,但在這個季度,人氣和豪客是有的。司機聽她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又見她要去酒店,於是當她是外地人,拉著在市區裏轉了兩個大圈。

她不趕時間,而且也有很長日子沒回來轉過,倒也覺得看看舊時的風景還在不在也是挺好的。

回到酒店已經快九點。

這一片區遠離市中心,幾乎是沒有任何阻擋物的迎著海,部分與會者在酒店外圍散步談天。

項美景見到程學政與段耀明也在其中的行列,於是猜到方子博主持的飯局應該已經結束。在這裏,可供娛樂的項目和上得了檔次的地方實在少的可憐,飯局結束就很難再有下一個節目。

程學政見到項美景,笑著問她:“你一個人這是偷偷上哪兒瀟灑去了?”

項美景如實說:“我回了趟家。”

程學政點頭,又說:“可幸你不在,今晚方總喝酒的架勢兇猛,我們差點就被喝趴下了。”

項美景的確聞到程學政和段耀明身上有很大酒氣,但她見兩人步調穩妥,舌頭也很靈光,便說:“你們這樣就叫趴下,那他們都該倒地上了吧?”然後又問:“容先生沒和你們一起?”

程學政一笑,說:“他要會見的人太多,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吹海風。”

項美景點頭,告別說:“那我先回房間了。”

乘電梯到房間所在的樓層,她又考慮起是不是應該跟容智恒報告自己已經回來了。可若是他真在房間裏見什麽重要客人,她敲門進去會不會是一種變相的打擾?

結果容智恒的房門根本就沒有關,住在他對面的她就算是想無聲無息的回房間都不太可能,所以她主動向容智恒銷假。

容智恒房間的小客廳裏坐了四五個人,有她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見她回來了,沒等她出聲,就先吩咐說:“燒水。”

她是兼職秘書,離開自己要服侍的主將近五個小時,一回來只被吩咐燒開水,實在沒有可拒絕的。利利索索燒了水給各位大人物添上茶,然後她自覺待玄關處候著。

大概是因為人不少,想要將某一個話題深入了去談不太可能,項美景覺得大家說起話來都是客氣中帶著些拘謹,誰也不好觸了誰的禁忌,十點多一些就散場了。

她去收拾茶杯小桌,容智恒則回去裏間。待她將洗幹凈的茶杯放好,想問問他還有沒有別的吩咐,他從裏間走出來,問她:“晚上沒吃飽,這附近有什麽特色小吃?”

晚上是方子博請客,山珍也許沒有,海味肯定是最新鮮的,可碰上喝酒的飯局,就算一桌擺滿了美食也不見得有機會品嘗一二。項美景理解容智恒沒吃飽,但這個點也就只有路邊那些小店還開著,她真心覺得容智恒不會願意光顧,所以婉轉的說:“酒店應該可以送餐,不如我問問她們有什麽內容?”

容智恒當即不同意,一邊往出走,一邊說:“哪裏會有地道的海南粉?”

項美景只得拿了房卡跟上去,小心翼翼給容智恒打預防針:“現在只有一些路邊攤還開著,而且還要找,全收攤了也有可能。”

容智恒興致不錯,說:“那就找找。”

原先在酒店附近散步的人基本都回去休息了,警衛人員見容智恒和項美景這會兒還出去,提醒他們註意安全。

這一帶幾乎都是大酒店,路上的照明設備算不錯,但人煙並不太多,項美景比較擔心身嬌肉貴的容智恒受到損傷,再次向他表示:“容先生,要不我去買海南粉,您先回酒店休息。”

一直走在她前面一些的容智恒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她,有些正經的說:“我練過武術。”

她“啊?”了一聲。

他示意她跟上他的腳步,等她跟上了,兩人一同啟步,他才又說:“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我奶奶專門給我請了一位武術師傅,練了七八年。”

她覺得不可思議,坦白說:“我以為您的體育活動項目應該是騎馬、擊劍和射飛碟。”

他告訴她:“我二十五歲那年從馬上摔下來,差點傷到脊椎,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後來我奶奶就不允許我再騎馬了。”

她聽他兩次提及容老太太,忽然感覺他過的生活其實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自由和自主。

他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反問她:“你呢?”

“我?”她微微蹙眉:“我什麽?”

他猜測說:“你活動的內容是不是逛逛街、吃吃飯,看看演唱會,最多游個泳?”又很快補充:“你應該常去酒莊。”

她聳肩,搖頭說:“在休長假之前,工作一直很忙,有時間的話最想就是回家睡覺。”

他表示理解的點頭。

她怕自己的話說的帶有抱怨的語氣,連忙又說:“不過公司的待遇很好,環境更好,忙一點也是應該的。”

他說:“Orchid把你們帶的很好。”

她點頭,正好見到左邊道路拐角的地方有一家宵夜店還開著門,於是告訴容智恒:“容先生,那邊有一家店,不如過去看看?”

容智恒往那方看了一看,蹙眉說:“這麽快就找到了?”

宵夜店攤子不大,五張小方桌,有兩張坐了客,老板是一對小夫妻,十分熱情的招呼容智恒和項美景入座。

項美景趁著容智恒去看攤子上擺著的食材的空隙從包裏拿了紙巾出來,把桌椅都擦了兩遍。她再回身,發現容智恒還在攤子前站著。她不敢說容智恒從未吃過路邊攤,可次數肯定是極少極少,還有可能發生在他的學生時代。她覺得他大概拉不下面子說不吃了,於是走去他旁邊,主動說:“要不明天晚上到市區去吃海南粉?”

容智恒沒走她搭的臺階,而是向老板要了兩份海南粉。

其實這小店做的海南粉味道是很不錯的,他吃了一口之後說好,又加上是真餓,所以接二連三的往下吃。

她見他姿態優雅的坐在路邊吃海南粉,忽然想起和方洵儉在小島上的那兩天。她從前以為方洵儉不會拿著竹簽吃烤肉,現在又覺得容智恒不該坐在路邊攤吃黏糊糊的粉,可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的‘不會’和‘不該’呢?

她怕心裏那股並不好控制的難過情感會流露無疑,於是起身去不遠處的水果攤買耶青來喝。

最後耶青喝完了,她又有些出神的將它抱在手上帶走。

容智恒問她抱著重不重,她才晃過神來,做出吸了兩口的動作,然後將它扔到路邊的垃圾桶裏。

兩人從酒店走出來沒多遠,回去也只用了十分鐘。

警衛還沒換哨,但也謹慎的檢查了他們的出入證。

放行之後,容智恒沒有往電梯方向走。

項美景以為他記錯了,於是提醒他:“電梯在那邊。”

容智恒的方向是對準大堂右側的沙發座,他告訴項美景:“我等人。”

項美景一時想不出在還沒來的人裏面有誰值得容智恒到這個點還親自等著的,但既然老板都在等,她就沒有回去睡大覺的理由。

所幸也只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有兩輛車徐徐開到酒店外。

容智恒五分鐘前接到電話,確定這車上的就是自己等的人,所以毫不猶豫的起身往出走。

項美景緊跟他身後。她稍稍側過臉,想早些看清楚對方是誰。

頭一個下車的是位穿著休閑款黑色皮衣的中國男人,年紀應該與容智恒差不多,底氣好,樣貌也端正大方,但面生,而且因為整體看上去達不到衣冠楚楚的標準,反倒像是正經的公子哥,項美景很難說服自己容智恒不睡覺等的人是他。再往下來看,才發現從第二輛車上下來的人是白先念和方洵儉。

她恍然明白容智恒等的人是白先念。那這就沒什麽可奇怪的了,容白兩家同在美國打天下,關系交好,而且白先念算是容智恒長輩的長輩,他這麽懂禮數的人自然不會怠慢。

容智恒先走過去向白先念問好,然後與那位穿著皮衣的白家老五白易裕打招呼,最後才同平日裏見面次數較多的方洵儉相互點了個頭。

項美景沒興趣盯著白先念看,也不想與方洵儉有眼神上的交流,所以只能宛如秘書一般跟在容智恒身後。

白先念隨行本就有五人,加上容智恒和三名保障組的領導和工作人員,進電梯時,項美景十分自覺的沒往不那麽寬裕的小盒子裏擠。

容智恒忙著與白先念聊天,這回沒叫項美景。

項美景等著電梯合上門,心裏覺得一松。她還是忍不住去猜想方洵儉見到她出現在這裏時的內心反應,可發楞似得看著金屬色的電梯邊框中照出的自己,又覺得不應該浪費腦細胞。

電梯很快返回一樓,她既不知道白先念住哪裏,也沒打算去湊這無趣的熱鬧,所以直接回到房間。

一看手表,快十一點半,時間的確是不早了。拿了睡衣出來準備洗澡,門鈴卻響了。

她驚了一下,但馬上又覺得不可能。慢慢走過去,從貓眼往外一看,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容智恒。

她又驚了一下,杵著沒敢動。

容智恒等了一陣不見有回應,又擡手按了門鈴。

她覺得一直回避也不是辦法,如果他真有什麽想法,幹脆趁著這個機會說清楚,於是壯了壯膽子,很有些大義凜然氣勢的打開門。

容智恒先是向她攤開手掌,然後才說:“是不是有東西要給我?”

她完全懵了。

他笑著提醒她:“你總不是想我今晚睡樓道吧?我的房卡。”

她恍然大悟,急忙返回屋裏從包中找出他的房卡交換他,並抱歉的解釋:“實在對不起,我一下子忘了。”

他不那麽在意的點頭,接過房卡的同時說道:“記性太好就沒有這麽多樂趣了。”

不得不(6)

這一夜不太好睡,酒店房間明明離海灘還有一定遠的距離,可項美景總覺得耳邊有海浪翻滾的聲音,鬧的人心不得安寧,五點多就再也在床上熬不住,幹脆利索的起身。

拉開窗簾,天是暗沈的藍,零星的樹枝外那片開始漲潮的大海也還是漆黑色,金色的太陽隱在能看得見的地平線以下,明知道它一定會在不久之後探出頭來光耀大地綠洲,心裏卻又仿佛不願它這麽快亮相。

項美景只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很快便打起精神去洗了個澡,六點半點前已經收拾好自己。

今天上午九點有開幕儀式,政府有不少要員參加,兩岸三地、包括各國華裔的工商界也來了很多有影響力的人物。容智恒是工商界三位代表之一,需要上臺做簡短的發言。發言稿早就擬好了,項美景準備了兩份,一份昨天已經交給容智恒,另一份她也細細看了兩遍。總長大約七八分鐘,內容都比較實際可行,雖然少了些她本以為容智恒該有的美式幽默,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符合他嚴肅認真的行事風格。

開幕儀式結束後有一個小時的答記者問,主角是政府要員,而容智恒他們可能是分散接受采訪。

其實這一上午基本沒項美景什麽事,所以她去到餐飲,遇到有晨練習慣而早起的程學政,還被笑問:“年紀輕輕怎麽不睡懶覺?”

她昨晚吃了半碟海南粉,胃一直在攪動沒休息,到這會兒已經餓得厲害,拿了好些食物落座,笑著與程學政說:“本來是打算去看日出,可走到半道突然又覺得一個人去看日好像有點不太合適,所以才拐來這裏。早知道你是沿著沙灘、伴著日出晨跑,我真應該跟你一起去。”

程學政笑說:“來這兒的都是錢包、肚子、腦袋鼓鼓,臉蛋也鼓鼓的女強人,有你這樣的美女伴身,我的面子都要翻兩倍呢。”

她附和的點頭:“做不了實力派主角,能冒充冒充花瓶配角也是好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陸續有賓客來用餐。

白先念來的也很早,雖然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但因著他年紀很大,隨行而來的人又有五六個之多,難免引起旁人多看兩眼。

伴著白先念左右的人是方洵儉,項美景昨晚見到的白易裕不在。餐廳大而整潔有序,她覺得方洵儉應該沒有看到自己,又覺得他過的並不容易。

程學政一貫愛開玩笑,見到白先念和方洵儉,便同項美景笑說:“大老板的親家來了啊。可惜我名號太低,貿貿然上去問好不夠妥當。”

項美景懂程學政的意思,不做聲的低眉。昨晚容智恒等白先念,固然是因為他是長輩,但恐怕也與徐希黎有莫大的關系。如果日後徐希黎嫁給了方洵儉,容白兩家的利益關系肯定會更加牢固。或者說,‘如果’這兩個字其實完全可以去除,徐希黎嫁給方洵儉,是沒有什麽可更改的了。

程學政見項美景忽然沈默,一時猜不到是什麽原因,正好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回房間,說著:“回去沖個涼,準備準備就該去會場了。”

項美景也起身與程學政一起。

兩人走到半道,遇到段耀明。

程學政含笑蹙起眉來問段耀明:“怎麽沒請容先生一起?”

段耀明正經回答說:“請過了,他沒應,估計還在睡覺。”

程學政看了一眼手表,還不到七點半,於是說:“還早還早,等到八點半還沒動靜再叫他。”

結果項美景敞開著門靜候容智恒的動靜,等到八點半都不見對面有聲響。她終於有些著急,走過去敲門。

容智恒大概也正打算出門,她才敲了一下,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喚出來,他就開門了。

她下意識往後退站一步,恭敬的說:“容先生,大會快開始了。”

容智恒穿了一身灰藍色西裝,暗紅色的領帶打了個很標準的領結。雖然這樣的論壇不是世界頂級,但在華人範圍內的影響力還是很大,他是年輕階層裏的領軍人物,今天應該算是他能大顯意氣風發之態的重要日子。可項美景一眼看去,覺得他穿著尚好,臉色卻有些發白。

容智恒知道自己不良的身體狀態可能怔住了項美景,不過他沒有費唇舌解釋,而是吩咐她叫上程學政和段耀明馬上就去大會廳。

程學政早就在段耀明房裏候著,聽到容智恒的聲音,兩人立馬出來。

見到臉色並不佳的容智恒,程學政首先就委婉關心的問道:“容先生,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容智恒連話也沒給程學政答一句,只擺手示意不用,一直盡量快步的走去電梯那邊。

項美景跟在三人後邊去到會場。主席臺一排還未坐人,但席下的座位幾乎已經滿了,只剩下前面兩排尚有些大人物還未到。

容智恒坐第一排,程學政和段耀明在中間,項美景沾了華夏集團的光,也撈了個位子坐在程學政旁邊。

程學政愛開玩笑,落座之後便說:“容先生該不會是緊張所以臉色才那麽煞白煞白的吧?”

不多話的段耀明立馬一本正經的反駁程學政:“在紐約,這樣的論壇就跟茶話會一個樣,就是上臺講幾句話而已,容先生才沒什麽可緊張的。”

程學政先朝項美景擠了個眼,然後笑嘻嘻與段耀明說:“知道你是容先生的愛將,從總部飛過千萬裏的太平洋而來的。我不過說個笑,虧你還在美帝國待了那麽多年,幽默細胞還沒有我一個小指頭多。”

段耀明瞪了一瞪程學政,仍十分正經的說:“我是擔心容先生真有哪裏不舒服。”

程學政邊說邊扭頭看項美景:“在這兒好吃好住的,能有什麽不舒服?總不能是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著涼了吧?”

項美景的關註點壓根沒落在兩個大男人的談話中,晃著神的時候被程學政拍了一下肩膀。她連忙回頭。

程學政笑問她:“看上哪家的帥哥了?我給你當媒人去。”

項美景有些許的窘迫,但很快笑起來說:“這兒的帥哥都是人間極品,早被各家小姐打上標簽了,我這種只夠演偶像劇裏壞壞女二號的壞朋友的人輕易碰不得的。”

程學政一陣笑,說:“你這麽說,我倒想起來一件事。早幾年你剛進寶雅沒多久,我也還在鴻信當銷售總監的時候,你幫我們策劃了一個小範圍的與客戶的聚會。結果其中一個大客戶對你一見鐘情。我想想啊,他應該是叫劉什麽錦,對,是劉永錦,廣東揭陽人,普通話說的麻麻地,但你和他交流起來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當時想追你,又怕唐突了佳人,所以專門請我吃了回飯,說想多了解了解你。我其實也不很了解你啊,加上正好有事要去總部匯報,回來都已經過了兩個星期。他沒再找我,我就以為他是公子哥習性,凡事都貪新鮮。後來有次遇到,無意提起這事,他說在他日本遇到你和你男朋友了。我當時還納悶,你談了男朋友,怎麽整棟樓一點風聲都沒有。結果沒過幾天,林啟湘就出場了。所以你應該是女主角的命,才不是什麽配角大花瓶。”

項美景聽程學政說起這事,心裏一陣一陣的緊張。那個叫劉永錦的人,如果真的在日本見到她和她的男朋友,那只有可能是她和方洵儉。那時她進寶雅一年多,工作還不是忙到不可開交,冬天冷,方洵儉想去日本泡溫泉,她乖乖就跟著去了。為了避人耳目,選的地方還是特別隱秘偏遠的,沒想到還是被人撞見。唯一慶幸的是這個劉永錦的生意在廣東的潮汕地區,再遇到的機會應該不大。

程學政誤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提起了林啟湘所以讓項美景覺得難堪,連忙又說:“其實高帥富不是重點,重點是對你愛與誠。”

項美景敷衍的點了點頭。

開幕儀式很快拉開帷幕。

項美景參加和主辦了不少活動,但類似這樣的經濟論壇還是第一次參加。臺上催人奮進的澎湃演說和臺下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及不時響起的掌聲很容易給在座的人心中構建出一個無限美好的未來藍圖。

程學政和段耀明一直十分關註容智恒的動態,等他買著穩健但格外緩慢的步子走上臺講話,程學政還不改本性的笑說:“如果容先生是得了急性闌尾炎之類的,一會兒痛暈在臺上,那我們華夏集團可就是本次經濟論壇的最大焦點了。”

段耀明又瞪程學政一眼,冷冷說:“容先生的闌尾早就割了。”

項美景禁不住輕聲一笑,微微擡眼去看剛剛開始講話的容智恒。其實距離隔得有些遠,饒是她勢力不錯,也很難看清楚容智恒的表情是否猙獰、臉色是否紅潤了一些,但從回響在大廳裏的聲音來判斷,他的中氣還是很足的。

講稿她早已過目,雖然有容智恒自己發揮的內容,可她還是走神了,然後一整個開幕式就都處在走神的狀態。

開幕式結束,進入自由問答采訪的環節,項美景與程學政、段耀明一道等著容智恒,看他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容智恒的臉色比剛才好不到哪裏去,一出場就吩咐程學政和段耀明代表華夏集團去答記者問,自己則邊往房間去,邊讓項美景去請醫生。

項美景之前通閱過酒店的布局圖,很快找到論壇會特設的醫療室,請了兩名醫生趕去容智恒房間。

她實在沒想到容智恒會在這個時候生病,可去到房間那邊,發現他特意留了門沒關,而人已經躺回到床上了。

容智恒一點不忸怩的將自己的全部癥狀告訴醫生,醫生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最後斷定是因為吃了不幹凈的東西,引起腸胃發炎,免疫力下降,導致上吐下瀉,頭腦發暈。

容智恒自己也猜到是這個大概情況,並不願意打針,連西藥也只勉強同意開了兩次的劑量。

項美景立馬就猜到是昨晚那碟海南粉惹的禍,端著熱水給容智恒吃藥的時候,很不好意思的說:“容先生,都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帶你去路邊攤吃東西的。”

容智恒快速塞了藥丸到嘴裏,就著溫水灌下去之後,擡著略微有些沈重的眼皮看著她:“你不是沒事嗎?我這樣和海南粉沒關系,是最近太忙,身體的免疫力下降,換了個地方,就出毛病了。”

她曉得他說這話是想讓她寬心,便越發不好意思,接過他手裏的杯子便說:“我去告訴段副總監和程副總監你的情況,免得他們擔心。”

他看著她說:“打個電話就是了,不用專門跑一趟。”然後重新躺回到床上,又告訴她:“我睡一會兒,你在外面看看電視,有事我叫你。”

她不好拒絕,只能答應好。

不得不(7)

上午的活動到一點才結束,下午兩點開始分行業領域交流學習。

段耀明和程學政只來容智恒房間晃了一下,因為容智恒一直睡著,程學政還與項美景說:“雖然不用像別人那樣一睜眼就想著今天得還銀行幾百一千萬的利息,但賺錢本就是個辛苦活,難得有這樣好的機會睡個飽覺,你可千萬別吵醒容先生了。”

項美景連連點頭,看電視沒敢開聲音,手機調至震動,兩三個小時過去也只給餐飲部打了個電話,要求送了些白粥和只過了水的青菜到房間來。其實她昨晚沒休息好,早上又起得早,大中午的坐在沙發上看無聲電視,看著看著就瞇眼睡著了。最後還是容智恒拍醒她。

她做夢做的深,睡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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